低碳时代中国绿色贸易发展策略

杨东胜    上海应用技术大学外国语学院  

摘要：绿色贸易集贸易、环保与节能减排于一体，是世界贸易发展的必然趋势。面对复杂且不确定性显著增加的国际贸易形势，中国必须树立科学贸易观，以绿色低碳转型为导向，通过技术创新，优化进出口产品结构，在国内国际双循环的新发展格局中提升绿色贸易竞争力，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

关键词：绿色贸易；高质量；发展

绿色贸易契合环保、安全和可持续发展理念，有利于全球加快形成绿色发展方式和生活方式，建设生态文明和美丽地球。

一、国际绿色贸易发展趋势

随着国际贸易规模不断扩大，贸易与环保协调发展日益成为国际关注的焦点，目前已有欧盟及27个国家和地区实现或者明确提出“碳中和”，另有100多个国家和地区在讨论“碳中和”目标。[1]

（一）发达国家占据价值链高端

美日欧基本处于全球价值链上游，负责高附加值的产品设计、研发及核心零部件生产，出口可以获得较高利润。比如日本，金融危机之后放弃白色家电、电脑甚至手机等下游产品，致力于研发人工智能、大数据、机器人等新兴产业，取得惊人成就。目前全球18种新材料，日本占有16种，半导体领域19种关键材料中，有14种材料由日本占据50%以上产能。[2]韩国、台湾等负责关键部件制造，处于全球价值链中游，中国、墨西哥等完成产品基础部件的生产和组装，处于全球价值链下游。2019年中国规模以上工业企业营收达百万亿元，净利润仅有约五万亿元，从外贸角度看，薄利多销已不适应当前全球低碳化发展要求。

（二）发达国家通过品牌牟利

据测算，美国品牌所创造价值占GDP60%，而中国不足20%。美国宝洁公司基本上挤垮了中国整个洗涤品行业，国际食用油巨头凭借资本和经验优势，实现了全产业链的绝对控制；身为茶叶大国，中国有两万多家茶企，但茶叶一年出口量仅相当于立顿一个品牌；身价昂贵的苹果产品，巨额利润全归国外巨头，富士康等作为代工企业并没有赚到利润。品牌的成功离不开政府支持和技术支撑，日本政府在2003年实施“日本品牌”战略，美国在政府扶持、财税金融支持、国家采购等方面给予本国品牌发展保障，德国每年评比“德国品牌50强”，韩国当局实施“世界一流品牌发掘与培养制度”。

（三）绿色标准越来越严

不少发达国家通过产品标准、环境标志、绿色包装、贸易制裁等政策措施，防止不达标的低价产品占领本国市场。形形色色的绿色贸易措施正在向系统化、制度化和国际化方向演进，其中尤以欧盟的技术标准体系最为复杂和严密，以污染环境、危害健康以及违反有关国际公约或国内法规为由，对进口商品实行严苛的市场准入制度。根据埃森哲2020年4月初对15个国家3000多名消费者的调查显示，50%的消费者购物时更注重健康，56%会因为企业不履行可持续战略而将其排除在外，而75%的消费者愿意为可持续产品花更多的钱。价值链下游国家不仅承受资源浪费和环境污染，而且还会遭到国际环保组织批评。

（四）碳因素纳入产业链竞争

2020年以来，欧盟提出加速推进“碳边境”计划，对减碳不给力国家的产品征收碳税，以保护“采用更高环保标准”的产品。“碳中和”氛围下，欧美国家动用贸易武器的可能性增大，发展中国家兼顾发展经济和减碳的节奏将受到影响，GDP增长成本将会更高。中国经济体量大，用能需求高，同时具有高碳的能源结构和产业结构，碳排放总量和强度呈现“双高”态势。2019年煤炭消费比重达58%，碳排放总量占全球比重29%，人均碳排放量比世界平均水平高46%，[3]短期内实现减排目标需要付出艰苦努力。如果减碳政策过激，可能因为大量上马不稳定清洁能源而降低供电可靠性，进而影响经济发展。

二、中国贸易结构浅析

为促进创汇和规模增长, 中国曾经实施高投入、高消耗、低收益的数量型模式, 导致资源浪费、环境污染，而核心技术依然受制于人。

（一）出口产品结构不够优化 

中国经济发展高度依赖工业与制造业，而工业与制造业的能源消费需求很大，单位GDP能耗约为世界平均水平1.5倍。 [4]不少出口产品是对生态和环境影响较大的初级产品以及污染较重的中间产品和制成品，直接和间接出口的一次能源占能源消费总量1/4。在资源型制造业中，中国处于价值链上游，意味着要提供较多的原材料及半成品，但出口并未产生相应的附加值。比如鞋子，中国年产量占全球60%以上，品牌运动鞋海外售价上千元，代工厂只赚一元钱。资源密集型产品在生产过程中高投入低产出，使原本稀缺的资源更加稀缺。总体上，中国距离实现全球产业链创新链中的核心技术自主可控还有不小差距。

（二）产品技术含量亟待提高 

无论在高端、中端还是低端层次，中国出口产品技术复杂度都低于世界同类产品，关键设备约2/3属于一般和落后水平，大多数产品落后发达国家20年左右。机电产品中许多是由外资企业利用国内廉价生产要素与环境资源所生产, 缺乏有效的中国技术含量。出口主导行业中不少处于全球价值链分工中下游，像电子和光学产品、机械及运输设备等技术水平较高的产品甚至出现下游化趋势；钢铁行业作为碳排放大户，粗钢年产量占全球一半以上，每年仍需进口约两千万吨优质特种钢；随着海外疫情蔓延，不少企业跨界转产，试图抢占疫情窗口期，但因技术受限，主要是生产口罩、外科手套等简易防护用品，看似从事高端产业，实际所处位置却是专业化分工的“低端环节”。

（三）双高产品进口过多 

全球化背景下，商品生产可以从最终消费地区转移到生产地区，污染物排放也会从消费国前移到出口国，从而改变大气污染的时空分布，影响各地区空气质量和人群健康。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资源类商品进口国，进口能源和资源经过加工转换成中低端商品出口，不仅加剧国内环境污染，而且许多关于争夺资源、推动原料涨价的指责也因此指向中国。2023年开始，欧盟碳边境调节机制将逐步覆盖电力、水泥、钢铁、化工等高能耗产业，碳关税的征收将对中国高碳行业出口形成压力，如果近两年内不能通过减碳提高产品技术含量，相关产业将面临“原料进得来，成品出不去”的窘境。 

（四）核心技术严重依赖进口 

由于创新能力较弱，复杂的核心技术严重依赖进口。芯片危机已无需多说，监测和检测大气、水、土壤以及食品、服装、玩具、电子产品等制成品中有害物质含量的仪器设备基本依赖进口，一些技术含量较高的中间产品需要大量进口，救命神器ECMO全部依赖进口。2019年，中国工程院对26类有代表性的制造业产业进行比较分析，发现与世界差距大的产业有10类，差距巨大的有5类，有8类产业对外依赖度极高。第三届进博会上海市级医院采购了28台大型医用设备，包括最先进的CT、磁共振、数字血管减影造影系统、PET/CT、直线加速器和手术机器人等。前两届进博会，上海市级医院也采购了68台大型医用设备。[5] 

三、发展绿色贸易的对策建议

低碳时代，在资源与环保约束条件下，中国有义务有责任也有能力积极发展绿色贸易，提升绿色国际竞争力。从环境贸易政策角度看，应从以下方面入手：

（一）树立科学贸易观 

在双循环的新发展格局中，贸易应当与经济、环保、消费者健康、国家安全等协调发展。出口增长过多过快，会造成资源承载率过高，并引发不必要的贸易纠纷。中国在分享全球化红利的同时已付出巨大代价，当代地球环境资源无法再承受粗放型大进大出。如果保持目前的消费和生产模式不变，到2030年，人类将需要两个地球的资源才能满足需求，所以必须以提高竞争优势为目标, 加强对低碳、绿色、循环经济的宣传，构建符合中国人口、资源、环境和社会发展要求的绿色贸易观。培植和引进战略性产业，优化国内消费结构，对外要突出生态文明理念，加强环保、生物多样性和气候变化合作，共建绿色丝绸之路。

（二）构建绿色贸易体系 

构建绿色贸易体系，健全具有中国特色的绿色贸易发展标准，提高绿色壁垒门槛，禁止引资兴建污染大、治理难的项目；加大环境成本约束力并逐步使其内部化，积极引进环境友好型的产品、技术与设备，引进有利于改善生态环境的产品如污染防治技术及设施，以促进国内环境良性发展；加强进口商品的检测和管理,禁止有害废弃物、有害于世界生物多样性的野生动植物进口、禁止消耗臭氧层的受控物质及其制品进口。目前许多国家都已出台有关绿色包装的法规，中国也须迎头赶上。资料显示，中国快递业消耗的塑料废弃物约180万吨/年，跨境快递量超过20亿件/年，约占全球总量38%，可想而知其资源浪费、环境污染之严重。

（三）加快推进绿色生产 

绿色生产涵盖原材料采购、生产工艺流程、加工制造设备、产品包装、物流营销等环节。中国年碳排放量达100亿吨，约占全球28%，要大力发展新型能源，提高资源能源利用效率。政府层面要对绿色产品展开认证，整合绿色激励、资源约束和生态环保机制，在企业绩效考核中着重考察单位能耗与排放指标，推进对外贸易从劳动力、资源优势向知识技术优势转变。行业协会应强化贸易政策和产业政策协调，保证企业严格按照生态环保发展，协助引导消费者从承担社会责任的角度看待绿色消费，深入研究进口国的产品审核制度。企业应加快产业升级和结构调整，开发无公害新型能源、绿色资源，强化节能减排，减少高载能产品进出口。

（四）提升价值链分工地位 

2019年全球制造业GDP为13.81万亿美元，中国制造业GDP近4万亿美元，居世界首位，是美日德的总和，占全球比重接近29%。同期，中国GDP为14.36万亿美元，约占世界经济总量16.5%，意即中国GDP高能耗主要是因为制造业比重高。全产业链不等于强产业链，要在技术进步、结构优化方面加以创新，提升制造业价值链。贸易全球化使海外消费者更关注商品质量、科技含量以及品牌是否优秀，当前高附加值生产环节基本被发达国家垄断，研发和营销环节所创造的附加值远高于生产环节，拥有知名品牌成为配置全球资源和开拓全球市场的重要手段，必须着力打造中国品牌，提高产品知名度。

（五）大力发展服务贸易 

从全球价值链看，服务业竞争力反映国家在国际分工中所处地位。近年来，美欧日等发达国家服务性消费已分别占个人消费总额的66%、40%和57%，个人消费服务化使服务出口有了更大发展空间。由于长期不太重视服务贸易，中国服务出口大大滞后于货物出口。细分行业中具有持续性显性比较优势的部门主要集中于劳动和资本密集型服务业，出口竞争力较弱，创造的附加值增量有限。要改变这种状况，必须在稳固传统服务业的同时，加快发展以现代金融、计算机信息、通信等为主导的新兴服务业，将比较优势项目纳入服务贸易体系，提高对外贸易的技术层次和核心竞争力。

四、结束语

在全球经济周期性和结构性矛盾并存的情况下，注重经济效益、社会效益和生态效益的统一是实现“气候雄心峰会”承诺的有效途径。中国积极发展绿色贸易，将引领各国共同构筑崇尚自然、保护环境的生态体系，同心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

参考文献：

[1]韩煦.“碳中和”雄心下，全球格局会发生哪些变化？[EB/OL].电网头条,http://www.sgcctop.com, 2020-12-20.

[2]李晓喻.日本限制对韩国出口半导体材料伤害了谁？[EB/OL].中国新闻网,2019-07-01.

[3]章玉贵.把准绿色金融发展与全球产业变迁的脉搏[EB/OL].中国证券网,2021-03-27.

[4]朱妍，於孟林. 我国单位GDP能耗是世界平均水平1.5倍，多地能耗总量超标[EB/OL].http://energy.people.com.cn ,2020-11-25.

[5]顾泳.上海签约采购28台进口大型医用设备[N].解放日报,2020-11-09（02）.

作者简介：

杨东胜（1963.9-），男，汉，山东菏泽人，历史学硕士，高级国际商务师，研究方向：国际贸易理论与实务。